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,打开了长安宫后边儿的一扇小门。
卢太医急忙闪身进来,道:“今日星疏,卢某隐在暗处前来,没叫人瞧见,万御侍请放心。”
我引着他走入殿内,燃起一支蜡烛,道:“卢太医做事谨慎,我自是知晓的。这蜡烛烟大,还请卢太医稍稍忍耐些。”
他被烟呛到,咳了两声,指着蜡烛上方灰蒙蒙的一团,皱起眉头:“怎么,内官监就送来这种东西么?太子即使被废,那也是沂王,主子的东西,岂容奴才如此怠慢?”
我苦笑道:“奴才哪有那个胆子,不过是根据上头的心意行事罢了。”
他颓然地低下头,道:“宫中风气,确是如此。”
我观察到他随身带来的药箱,问:“卢太医,你这是……”
他回过神来,道:“我这次前来,就是为了给万御侍看诊。还请万御侍将手伸出来,让卢某替你把脉。”
我想起他刚才说的“受人所托”,疑惑道:“是谁告诉你我身子有事?”
他抿着嘴,不愿道出。
我想,就算他不说,我也知道是谁了。
檐下消失的袍角,离宫许久的沂王……这些事串联起来,我哪还能猜不出真相。况且这世上知道我中了慢毒的,除了景霜,就是沂王。若景霜想要找人治好我,不必如此偷偷摸摸,她也未见得有那好心,去施恩于一个怨她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