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这个陌生人在我问话时哪怕对我微笑一下或者态度和气,要是他对我主动提出帮助的建议笑嘻嘻地加以谢绝,那我也准会继续走我的路,不再觉得自己有什么义务要作进一步的询问了。可是,这位过路人的怒容和粗暴无礼,却反而使我感到无拘无束。我不顾他挥手叫我走开,依然站着不动,而且断然宣称:“天这么晚了,先生,在看到你的确能骑上马之前,我是绝不会让你独自一人留在这荒僻的小路上的。”
我说这话时,他朝我看了看,在这以前,他的眼睛几乎没有朝我这个方向看过。
“我觉得你自己倒真该回家了,”他说,“要是你家就在这附近的话。你从哪儿来?”
“就从山坡下面来。只要有月亮,在外面待晚了我一点也不害怕。要是你愿意,我很高兴为你到干草村跑一趟。说实在的,我正要上那儿去寄封信。”
“你就住在这山坡下面——你是说就住在那座有雉堞的房子里?”他指指桑菲尔德府。月亮正在它上面洒上一片银光,使它在树林中变得特别明显和苍白,在西边天空的衬托下,树林这时已经成了漆黑的一片。
“是的,先生。”
“那是谁的房子?”
“罗切斯特先生的。”
“你认识罗切斯特先生吗?”
“不认识,我从来没有见过他。”
“这么说,他不住在这儿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