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总是输。”金德曼对特罗塔说。金德曼少尉深信,“平民”就是没多大本事,他们连玩多米诺骨牌也不会赢。
上校还在和上尉泰特格尔一起坐在角落里,几位军官则无聊地在桌子间串来串去。只要上校还在玩牌,他们就不敢离开俱乐部。温和的摆钟每隔一刻钟就会哀鸣一次,声音响亮而缓慢,忧伤的音调打断了骨牌和棋子的啪嗒声。时而某个传令兵双脚咔嚓一个立正,奔进厨房,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回来,上面放了一小杯白兰地;时而有人哈哈大笑,假如你朝发出笑声的那个方向看去,那你准会看见四个脑袋凑在一块,他们是在讲笑话。笑话!其他所有人一听到这些笑话,马上就能判断出,哪些人是出于礼貌地笑,哪些人是真心地笑。他们借此来区分本地人和外乡人。谁要是没听懂这些笑话,那他就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。卡尔·约瑟夫就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。
他正准备建议三个人重玩一局,门被打开了。传令兵立正敬礼,皮靴蹬得特别响。室内顿时一片寂静。科瓦奇上校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,眼睛看着门口。进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团部军医德曼特。自己的出现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,这使德曼特感到大为吃惊。他在门口停下来,微微一笑。旁边的传令兵仍然笔挺地站在那儿,一动不动,这使他感到不快。他挥了挥手,但传令兵没有看见。德曼特大夫厚厚的眼镜片被外面秋夜的雾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。每当从寒冷的户外走进温暖的室内时,他总会摘下眼镜擦一擦。但在这里他却不敢,过了一会儿他才离开门口朝屋里走去。